了探求一个死因,一个心爱之人真正的死因,甘愿跪地哀求,涕泪横流。
杭明哲缓步走到靳梨云跟前,在女人希冀的目光中蹲了下来,与对方面对面。
靳梨云睁大眼睛,屏息期待。
杭明哲嘴唇开合,吐字清晰:“洞内遇袭,不幸身亡。”
靳梨云眼里的光渐渐熄灭,连同她整个人,一同归于灰暗。下个瞬间她忽然拂袖一扬!
杭明哲下意识抬手去挡。胳膊正好挡住眼睛,可没被挡住的药粉却落到他的额头,下巴,脖颈,所到之处,瞬间灼伤!
本是一旁拿绳子等着绑人的杭家弟子,见少主受伤,怒急攻心竟一剑刺穿了靳梨云的喉咙。
之后便是一团乱了。
救治杭三少的,收尸靳家母女的,四处飞奔给其他围剿伙伴报信的,甩手大爷直接下山的,不一而足。郭判跟着甩手大爷们一起下了山,直到后来峰顶上的江湖客们闻讯下来,才终与青风、祈万贯汇合。
至于青门三公子是如何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将裴宵衣说成集天地之不幸吸日月之悲催而他们三个又是如何为这位无辜的朋友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至死不悔的,就是后话了。
血色天然(八)
春谨然救裴宵衣走的时候就知道,此次围剿,大概会是这样的收场。一来围剿军人多势众,几乎要把整座山铺满了,靳家母女实难逃脱;二来药人和供毒祸害武林帮派两件事,便足让江湖客们对天然居尤其是罪魁祸首,赶尽杀绝。但想到归想到,真听见郭判讲这些,他还是有些不好受。
这种感觉无关善恶,只是单纯对生命逝去的感慨。血雨腥风的江湖里,人命真是最渺小而脆弱的东西。
“经过就是这样。虽然我也觉得靳家母女死有余辜,但真等到了那个时候,还是觉得有点惨。”郭判摇摇头,长叹口气,“所以啊,我向来只抓人送官府或者直接交给苦主,审判也好,杀罚也罢,让能下得了手的人去干吧。”
春谨然惊讶于郭判与外表极不相符的心软,不免莞尔:“难怪你和祈楼主能合得来。”郭判是不杀人,祈万贯干脆是连伤人都不肯,浑身上下能摸出来的暗器里,飞蝗石占了大半江山,真正具备杀伤力的只有几根梅花针,可人家还偏只用来点穴,绝不见血。
郭判、祈万贯和丁若水要是组个队伍,春谨然好笑地想,那绝对担得上一面“情满人间”的大旗。
“谁说我和祈万贯合得来?”郭大侠毫无留情打碎春少侠的美好想象,“那就是个认钱不认人的奸商,我这辈子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人!”
诚然,祈楼主在对钱的态度上,比旁人敏感一些,但春谨然已将对方认作自己人,再听郭判这话,就有点别扭,遂委婉替对方辩解道:“万贯楼不只是他一个人,毕竟要养活那么多弟兄嘛,难免在银钱上要多算计一些……”
“这话倒是。”郭判居然认同了,只不过他还有后半句,“但是他不算计自己的,光算计别人的!”
春谨然瞬间领悟了大概:“郭兄在祈楼主那里折进去银子了?”
郭判真正实践了什么叫吹胡子瞪眼,只见美髯翻飞凌空乱舞:“整整一百两,那是我全部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