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戳她脑袋:“这才见着你,才知道这些事,怎么会是想了半个月了?”
“将军上回离开时,也是天未曾亮。那时偷偷进了我屋里与我话别。这回将军走时,完全不打招呼。我与将军写信,将军也未曾好好回复,只透过周长史传了话。我这回过来,将军虽未派人于半路阻拦,但见了我也是冷淡。方才说话之时,将军明明想伸手接近于我,又缩回去了。”
安若晨这番控诉说得溜,还不带停顿的。她观察细微却不动声色,抓住时候直接戳穿,听得龙大一愣一愣。
“将军是否上回当着卫兵队的面与我亲近,然后到了太守大人那儿又得了那般糟糕的消息,觉得不止细作名单泄露,对方整个谋局更是凶险。谢大人不在了,无人照应于我。所以将军欲避开我些,免得我被细作盯上?细作不杀我,将军也早猜测其用意,若我当真是将军意中之人,情投意合,那我的凶险自然是大些。对不对?”
“安管事。”龙大严肃脸。
“是,将军。”
“我记得我曾让谢刚教过你,聪明劲得藏着点。”
“我藏着呢。我还未使出全力。”安若晨也正经脸。
龙大的脸色快绷不住了,得,这位姑娘,你越来越难管教了是吧?说一句你顶一句,都能反驳回来对吧?
“将军。”安若晨握着龙大的手,语气诚恳:“我大萧秘探被杀,南秦与东凌使节被杀,这两国也许很快会结盟一起进犯。太守大人说了,如今茂郡那头也在调兵布防,做应对之道。我们这儿,既是细作一案仍有线索,便该及时追查,切莫错过良机。我二妹说得对,我若要对付钱裴,便得往死里对付,不然不止二妹,就算我四妹活着,也难逃他的魔掌。细作也罢,钱裴也罢,我都要找出把柄来,全都不能放过。”
“自然是这个理。”龙大道:“待我仔细想想。还有,你莫光盯着钱裴和细作,先不说你四妹,那毕竟还没踪影的事,你自己心里明白,你二妹被人捏在手里,她对你而言是隐患,心慈手软便不能成事。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
“我晓得的。”所以她才会狠心说那些话,她知道那些话定是会伤了二妹,那她只能这样做,那些也确是实话。
“晓得就好,还有你一姑娘家,军营里不便留宿,你先回去。我有了主意,便给你指示。”
“那不如将军先抄份婚书。我带了现成的,将军照着抄便成。上面是将军的笔迹,回头我也好与人说事。待日后将军指示下来了,我也不必再跑一趟让将军抄了。将军看如何?”
“不如何,你自己莫轻举妄动。总之等我消息,我也得安排查探一番,不能听你说一说便动手的。”
“没动手啊,也没处动手去,我只是想先要个身份。你久久不归,我前来探望,真情流露,坐实传闻,挺自然的。”
“安若晨姑娘,你的矜持呢?”
“家国兴亡,哪里还顾得上矜持。”
龙大简直想写“服气”两个大字给她。安姑娘你可以的,越发厉害了。他不得不再把脸板起来。是,她说得真是有道理。他是将军,前来守卫边关,这时候弄些什么儿女情长,还真是就与国之安危息息相关,撇不清干系。早知道他就该矜持些,若他能把握克制,不与她透露心意,如今她也不会想拿这事做筹码。
“你先回去。”
安若晨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问道:“将军,你先前与我所说的心意,不是哄着我玩的,是吧?”
龙大顿时不高兴了。这回是真不高兴。想说“难道还有假的”又觉不舒坦,想说“自然千真万确情比金坚”又觉别扭。一时间僵在那儿。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安若晨用哄他的语气。
可是将军那张臭脸哄不好。
“那我先走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安若晨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再啰嗦讨人嫌。“将军想到了主意对策,就告诉我。”说完当真飞快走了,也不用龙大送。
龙大瞪她的背影,真该给她改名“若风”,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还这般迅速。
龙大想着安若晨最后的问话,越想心里越不舒服,他是冷落她了,先前他说让她定婚期,如今她来要个婚书他又不乐意了,那她心有疑惑也是正常。可他也想问她呢,她对他的心意,又是如何,说不公开的是她,如今想拿他们之间的情意诱敌恨不得张榜公告的又是她。
龙大在帐子里来回转悠,过了许久,想起来了,召了卫兵问,安管事走时有没有给她备些吃食净水,马蹄马掌可检查了?车架车轮可修整了?
卫兵一脸尴尬,小小声道:“将军,那位安管事,未走呢。”
龙大一愣。
“她说将军也许还有要事要吩咐,她在马车那儿等等。”
龙大大踏步出了去,行到兵营营门处,看到安若晨的马车果然还在。车马开着,安若晨正坐在车上似发呆。
龙大怔了怔,一时也不知自己是何心情。她没走!
安若晨似察觉龙大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