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希低声说,觉得羞愧难当。
她看了一眼薛叙然,他正静静地看着她。似乎不是这么强硬推拒她的表情,安若希怀抱一丝希望,觉得还有机会可谈。于是道:“我,我知道外头是有些传言,话说得不好听。你爹爹看不上我家,若不是净慈大师批了命,也许你家压根就没考虑过会与我家结亲。也有些人说我如何坏,我不坏。只是从前年纪小,有时是不懂事,可是这些都能改的。”
薛叙然还是不说话。安若希说得有些心虚,又有些难过,如果薛家公子坚持不肯娶,那旁人做什么她也是没机会的。她料想过千般可能,觉得两人见个面只是让她确认是不是真要嫁,待她确定心意,后头困难重重再想法解决,却未料到见面却是她被当面拒婚的局面。薛家公子竟然不愿娶。
安若希觉得难堪,嘴里却还不受控地道:“你瞧,你不愿好姑娘因为你而做了寡|妇,拖累了人家。我名声不好,那你便可不在意了。若是,若是你真的去了,我做寡|妇,便是从前不懂事的报应。可你若是像高僧所言,能好好活下去,那你娶了我也不吃亏。”
她说到这里,眼泪都要下来了。她到底在做什么,为何把自己弄得如此不堪,薛公子不愿娶就拉倒,有何紧要的,她都不嫌弃他病弱短命,他凭什么嫌弃她不好!安若希也来不及施礼告辞,转身就奔出门外。刚迈出去,眼泪就下来了。
她用力擦掉泪水,看到不远处的田庆敲了敲另一间厢房的门,门打开,安若晨在门后现身。
“姐。”安若希看到亲人,急步过去,扑进了安若晨的怀里。
安若晨将她带进厢房,拍了拍她的背。
“这是怎么了?”屋里薛夫人惊讶问。
安若希才发现薛夫人也在,忙施个礼。
薛夫人忧心忡忡:“姑娘这是怎么了?”
安若希将薛叙然的意思委婉地说了。薛夫人似有些吃惊,又似在意料之中,她看了看安若晨,道:“我儿久病,心思自然是比旁人多些。但娶亲之事,我还是作得了主的。”
安若晨看向安若希:“你看呢?”
安若希红了眼眶,眼泪又没忍住,哽咽:“他不愿娶我,若是逼了他,他会讨厌我的。”
薛夫人与安若晨对视了一眼,听那语气,安若希倒是对这门亲颇有意愿。安若晨道:“夫人,我与二妹单独说几句可好。”
薛夫人点头,退了出去。外边候着的丫头婆子忙跟上,薛夫人摆了摆手,自己独自走进了薛叙然的那间厢房。屋里薛叙然的小厮正为他整理裤角,轿子已在后门候着,他要走了。
“叙然。”薛夫人叹气。
“母亲,我累了。”薛叙然一脸疲态,薛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嘱咐小厮好生伺候着。道回家再与薛叙然谈此事。
这边屋里,安若晨问妹妹:“你怎么想的?愿嫁吗?”
安若希对姐姐也不故做矜持了,点头道:“我觉得他挺好的。可是他不愿娶我,他很明白地说了。我,我不想逼他。”
“你也没本事逼他。”安若晨道,“自有他娘去逼他,关你何事。”
“可是……”
“你也不是自愿嫁的。是爹逼你嫁的。父母之命,哪是你违抗得了的。”
安若希愣愣,她爹没逼她啊,她爹没答应这门亲。
“总之,你确定你愿意嫁就好。这事我来处置。”安若晨说话不自觉地带上了龙大的威严语气。
安若希看着姐姐,不确定姐姐能怎么让爹爹点头。
“但你记住。离开这里之后,你我再不要见面了。我会去安排,爹爹让你嫁你便嫁,你没见过我,也不明白为何爹爹会改了主意。你嫁进薛家后,我会与将军说把解药给你。你从此安心做薛家妇,旁的事别参合。你今后能过上什么日子,全靠你自己。我不会再见你,你也莫要再来找我。”
安若希眼泪夺眶而出,扑过去抱住了安若晨:“姐!我,我从前对不起你。”
她明白安若晨的意思,她不见她,对她们两人都好。她嫁为人妇,又见不着安若晨,对钱裴来说,她便没了利用价值。薛家会是她的靠山,只要她安分守己,好好过日子,便是好的。
安若晨拍拍她的背,任她把眼泪洒在自己肩上。她的心情也很矛盾,她忽然不能肯定,这是在帮自己,还是在帮妹妹。她从前想只帮自己便好,可如今却觉得,若能帮妹妹成全了这亲事,也不错。她不恨她了,竟然不恨她了。
“交给我吧。”她对妹妹说。
☆、 (修订)
蒙佳月端着银耳汤走进屋里,姚昆从案前抬头,对她笑了笑。
“你有些咳嗽,喝点汤。”蒙佳月将托盘往桌上放,姚昆忙把卷宗挪开,给她腾地方。
蒙佳月把汤盛好递给他,姚昆喝了,问她:“可有给霍先生那屋送一份。”
“有的。我亲自去的,曹先生的那位侍从出来接的。”
姚昆点点头,明白蒙佳月是往替身那屋送去了。知道有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