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世新脸有些臊,被教训得不服气,但又反驳不得。
鲁升看他脸色,又道:“我知道不怪你,先前那些办事不力的,甩手西去不济事了。靠着你撑到现在。你说的蒋松确是个麻烦。这人你也得小心。他在龙大军里负责防卫,虽脾气爆些,但是个稳妥的。开战之时,龙大将他放在后边的总兵营,不是他不得力,而是那是最后一道防线。卢正被揭发,狠狠打了蒋松的脸,如今他自然是使足了劲要扳回来。”
“他事事插手。我原想用烦琐小事缠着他,但他还是腾出手来管案子,我批的公函,他每日过来问询。”钱世新眼下最担心的,是那个流放囚匪之事。
“这些武将都是蛮横之徒,不能硬碰硬的。我之前与你说的,找个言听计从能办事的,编排他们军方欺霸百姓罪名。”
“有的。”
“你说的安家?龙大他那夫人的娘家?”
“对。那家老爷这般好,刚巧杀了人落我手里,儿子也听我使唤呢。他们父子要么死要么听话,我有把握。而且罪名不必编排,强抢民女确是现成的。再者,还有人证呢,姚昆还活着。”
“姚昆肯指证龙大?”
“我对他也有把柄。不止指证龙大强抢民女,指使主薄杀人嫁祸太守,也是可以商议之事。”
鲁升想了想:“好,先将蒋松处置了。你且与我说说哪些人可用的,尤其那安家,是何状况。”
安水街善堂的当家人刘先生冷静应付完了探子,等到了第二日,小心避开耳目去了薛府,向薛叙然说了有人上门查探一事。薛叙然皱眉头:“是哪里的人来查?”
“对方掩着身份,只说找个六岁大的男孩,由姐姐带着,走丢了。”
薛叙然沉吟,挺机灵啊,拐弯抹角的,但他才去见了那两人便有人上门探问,定然是相关联的。只不知是哪一派的人,找的是安若芳还是姚文海。
薛叙然想了想,嘱咐刘先生:“将善堂后头那个废祠收拾收拾,放些旧被和馒头咸菜,吃剩下的模样。趁没人的时候,带姚文海去那儿躲一会,熟悉熟悉。告诉他,他死里逃生后,沿着街角小巷逃,不觉逃到了那儿。不敢见人,从善堂偷了被子和吃食悄悄躲着。之后找了机会回家。”
刘先生明白了,忙应承下来。
“到时记得给他衣裳头发都打点好,正经像个流浪过数日的。再有,善堂到太守府怎么走,先摸一遍。我若没给你别的消息,就明晚让他趁夜回去。告诉他,回家莫张扬,莫走大门,会有人暗地里护他,到时引开后门门房,他悄悄去找他母亲。”
昨日衙门里又来了个官,听说钱世新颇殷勤,看来又会有些变化。赶紧先把这烫手山芋送走。后头只护着小姨子一个人就容易多了。
薛叙然给属下们交代仔细,累得不行,躺床上歇息去。他觉得自己又要病了,真烦啊,他讨厌吃药,若真病了,都是安若希这笨蛋拖累他的。待娶回家了,他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
话说那日钱世新与鲁升商议许久,定好计划后,钱世新便为鲁升设宴,接风洗尘。
安荣贵跟在钱世新身边,为鲁升安置居院,布菜倒酒,得了鲁升几句夸赞,颇有些飘飘然。回到家里一番吹嘘,很是得意。可第二日却是完全不一样了。他一早便被钱世新派去紫云楼办差,给蒋松传话递公函。但安荣贵拿的是糊涂公函,与传的话搭不着边。他又搞不明白事情如何,蒋松问话,他一问三不知,答不出来。安荣贵平常干事没人教训,对这状况还不以为然,便说文书先生给他拿错了,事情也未与他说清楚,待他回头再找先生要,要着了再拿过来。
这随意的态度和推卸责任的话让蒋松顿时恼火。他喝令安荣贵行礼赔罪,并罚他马上跑步回衙门去取。限时不到,军杖处置。
安荣贵又惊又怒,当场被喝得跪倒在地,但心中极不服气。他在衙门虽是小卒,但是是钱世新手下的红人,人人都对他客气。他在家里有先生供着,在外头有人捧着。在钱世新面前也是能说上话的,昨日那个大大官鲁大人对他也是赏识,今日他未犯错,确是别人给了他错的公函,又未与他说清楚,凭什么要被严惩。
且论起来,他大姐安若晨还是这蒋松的顶头上司夫人呢,他是大将军的小舅子,这蒋松对他不敬便算了,居然还故意为难他。这平南郡中兰城,是钱大人当家作主的,他是钱大人的属下,啥时候轮到蒋松罚他了。
安荣贵市井商贾出身,未经得什么场面,且听得好几回钱世新说紫云楼那头不能如何又能如何云云,还真当蒋松是纸考虎,吼几嗓子罢了。他被喝斥后确是奔出紫云楼的,但出去后便用走的回去,回到衙门先与给他公函的衙差大哥抱怨这事。衙差大哥自然也说是文书先生弄错了,便帮他换去。安荣贵等了等,衙差大哥回来说文书先生闹混了,得翻一翻,且等等。于是两人一顿闲聊,还喝起了茶。后有人来说发新衙服,安荣贵一听高兴,乐颠颠去领了。领回来衙差大哥起哄让他换了看看,一试还真挺精神。一番说说笑笑,这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