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灵鹫闭着眼睛,伸手绕过他的腰,向上移了移,没入发丝里,轻声问道:“这是哪儿来的贼呀?”
郑玉衡终于碰到她,这两日没有被她摸摸,快要憋出病来,此时简直感动至极,他埋在董灵鹫肩窝里深深吸气,恢复能量,闷声道:“可能是采花贼吧,我们讲究贼不走空,今日遇见我算你倒霉。”
董灵鹫笑了笑,说:“那我也太倒霉了,十天有八天都遇到你这个小贼,如此荒唐骄纵,这还了得,不得好好治一治?”
郑玉衡耳根泛红,轻轻地亲她的颈侧,低声:“不要,我可是辛辛苦苦连夜来当贼的,再不得手,我就哭给你看。”
董灵鹫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不仅骄纵,还总是蹦出一些不讲道理的话,偏偏她还被堵的想不出怎么教训。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问:“使臣的事了结了?”
郑玉衡颔首,捉住她的手交握住,压在身前,回复:“办完了,我去归元宫告诉孟……告诉陛下,他留我到很晚,要不然我早就回来了。”
董灵鹫道:“他是想让你回殿前司的下处休息。”
郑玉衡理直气壮道:“我不。我是宠臣,我要跟檀娘睡一张床。”
董灵鹫:“……宠臣不是这个意思吧。”
郑玉衡叹了口气,退而求其次,道:“那我是祸国佞幸,受到娘娘的宠爱,反正我不要走。”
董灵鹫也有些想他,只是不说而已,跟他聊了几句公事。
郑玉衡一开始还耐心回答,仔细解释,说着说着,见她一句话都没提自己,有点儿伤心地凑过去亲她,封住她的唇,而后又轻轻呢喃道:“檀娘,采花贼是不管国家大事的。你亲亲我,好不好?”
董灵鹫抬手捧住他的脸,刚要给小太医一点甜头尝尝,忽然间,配殿那边传来隐约的婴儿啼哭声,随后是几个奶妈仆妇们行色匆匆的起身声响,虽然声息放得极轻,但在静夜当中,她又还没睡,便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了。
她动作微顿,凝神听了片刻,跟郑玉衡道:“你听。”
郑玉衡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孩子的存在产生了些许意见,道:“他白日里不吵你么?”
“哭了就抱走了。”董灵鹫道,“我还以为这孩子不会哭呢。”
郑玉衡刚想听一听她跟王妃的养孩子日常,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结果董灵鹫若有所思地道:“王妃跟我说,小孩子跟长得好看的人待久了,长大了就会俊俏……我与王妃都是女子,那是个男孩儿,下次你来,倒可以帮她看看孩子。”
郑玉衡顿时一愣,心道,我白日里得在殿前司听命伺候小皇帝,北伐还有一些事的首尾未完……户部承务郎的事务还须交接,就这么忙里偷闲地来找你,你不跟我亲热,还让我去哄孩子?
就算董灵鹫是在夸他好看,郑玉衡也没有被这夸奖的言论蛊惑,他对自己的好妻子又爱又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凑上去咬住她的唇,伸手揽住她,低低地道:“有报酬么?”
“还想要……报酬?”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从稳定从容的声线里透出一丝忽乱的气息。
郑玉衡拢住她修长的手指,习性不改地亲了亲指关节,然后红着脸,将采花贼的作案工具交到她手里,打开灯罩,吹熄了一旁朦胧的小烛。
烛火灭了,榻尾的纱帐轻轻地颤动起来。
董灵鹫低低地笑了一声,说:“好色。”
她的发丝散在两侧,带着清幽的香气,黑暗之中,只能感觉到郑玉衡轻柔的抚摸,却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状,究竟是欲念沉浮、情难抑制,还是白玉微瑕,从清净中染上尘寰之景,董灵鹫看不到。
哪怕看不到,她也能从对方抱她的力气中猜出一两分。
小郑大人还有一点儿理智,努力为自己争辩:“知好色而慕少艾,乃人之常情。”
董灵鹫挑了下眉:“少艾?”
郑玉衡嘴硬道:“就是少艾。”
董灵鹫微微一笑,轻轻地戳了戳他上缴的工具,对方呼吸霎时一紧,有点挨不住地在她手里磨蹭,她随后低声道:“好,只要小郑太医喜欢,哪怕三十六岁、孀居守寡、带一对跟你一样大的儿女……”
“别说了。”他不好意思,连忙亲了亲她,道,“正题……我们进正题吧……”
董灵鹫于是不再取笑,抛却矜持庄重,肆意地回抱住他,带着笑意附耳低语:“那你动静小点,那边哭还能听见呢。”
郑玉衡额角冒汗,非常认真地答应:“我一定悄悄的。”
月上中天,珠帘微撞。
在静谧风声与交错的呼吸当中,睡足了的猫太子皑皑从香案底下钻出来,穿过珠帘,晶亮地一双猫眼对着床帐外微动的薄纱歪了歪头,很是好奇地重新趴下,蜷缩在月华之下。
作者有话说:
《孟子·万章上》: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不得于君则热中。
意思是小时候依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