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薛妤再不懂也懂了。
既然是三地同时举办的盛会,那么裁判就是从这三地中拨的德高望重的前辈,不论是妖都,圣地,还是人族,谁也不希望看自家势弱弱成这副模样。因此,不论是妖都还是圣地,前三确定会有一个位置的前提下,再有第二个人要冲上来,可以适当用一些小手段阻一阻,就像溯侑这样。
那签,即便他没抽到,也会落在隋瑾瑜,薛妤或苍琚的手中。
没赢,那是理所应当,也不算丢脸。赢了,那就是实至名归,人实力摆在这,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再搞些别的就没意思了。
从前人族强势,圣地和妖都良莠不齐时,他们也曾这样“让”过名额,如今要回来,其他裁判会同意也算说得过去。
“这纸又是怎么回事。”薛妤点了点陆秦手上的东西,问。
“一个多月前吧,从圣地向朝廷和各城出手时起,昆仑那边就不安定。”
昆仑和其他圣地不同,它是个门派,除了原有的古仙弟子,还对外扩招,只要有灵气有慧根的,都可以入学。久而久之,当年求学的人留在昆仑,成了教习,成了长老,但人越老,就越是念着自己真正的根。
人族是他们真正的根。
而昆仑只是个成长的契机。
这两者相撞,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前者,因为那是真正不可舍弃的东西。
路承沢接着道:“朝廷往那边递了很多回消息,已经有不少长老和山主向掌门提起要回朝廷帮衬一段时间,而昆仑忙着整这个三地盛会,又是内部分裂,很多细节顾不上。”
这些细节,指的是那些长老们不仅人要回去,还在暗地里试图运东西走。
“痴心妄想。”陆秦冷嗤一声,道:“他们能活着拿走一块灵石,我陆字倒过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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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侑和九凤的这一场比试被渲染得极为夸张,环绕着整整半座岛建起来的高台很早就有人开始占位置,还没到中午,就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比起人族和古仙之间比较含蓄收敛但容易令人看不懂的打法,许多人还是更喜欢看妖族与妖族之间的对战,特别是顶尖妖族之间的比试,那透着一种令人血脉喷张的激昂,血淋淋,赤、裸裸,打到最后,往往能看到真身之间肉到肉的搏击。
比试开始前一个多时辰,溯侑去看了眼隋瑾瑜,组织着言语既不显得嘲笑又不显得看笑话地安慰了两句,再回二楼一看,发现找不到薛妤人了。
“人呢?”他拉着路过的沈惊时问。
“是这样的。原本呢,你家殿下坐在那边拆密信,我家殿下坐在另一边喝茶,结果风商羽拎着一大堆什么东西夸张地从我们眼前过去了,喊住一问,说要占位置,不然等开场,根本没地方看。”沈惊时指了指对面已经被收拾干净的角落,竭力还原当时情形:“风商羽走了之后,一切还是原样,但没过多久,你家殿下就“啪”的一下收了密信,让朝年堆到房里去,自己往看台的方向去了。”
“你可真能行。”沈惊时揶揄地提了提眼角,道:“这才多久,都能让邺都皇太女亲自为你占座位了?”
说起来,沈惊时是少有的对溯侑变换的容貌没什么反应的人,他是真无所谓,天王老子站在他面前都别想让他害怕。
溯侑摁了摁眼角,对这种结论不置一词:“我去找她。”
“你等一等。”沈惊时拍了下他,道:“你上次问我的事,我找到点眉目了。”
溯侑只问过沈惊时一件事,那就是他这张脸和声音怎么恢复,为此,他给了因为押注给善殊而身无分文的沈惊时相当客观的一笔灵石,看得朝年嗷嗷乱叫,捶胸顿足,羡慕不已。
他蓦的看过去,道:“你说。”
“话说在前头,我们祖先留下来的书多而杂,大部分靠谱,但小部分是连推带猜,不见得能经得起推敲。”沈惊时见他颔首,才接着往下说:“为了那笔钱,我赌场也没去了,通宵达旦地翻书,还真给我找到一个方法。”
“岓雀你知道吗?就是和邺都两败俱伤,最后跌下妖都世家排名前五的岓雀。那是出了名的漂亮种族,和九凤这种带满攻击性的华丽不同,他们有最漂亮的绒羽,羽上飘着蓝色的水纹,一扇翅翼,如同河水慢腾腾被风吹开——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制面膏的绝活,面膏中放一根绒羽,再用他们族中一种特用的石头磨成粉,调成糊状抹在脸上,可解因吸收太多力量而起的冻伤。”
“还有岓雀嫡系的眼泪,将其凝结成冰,挂在香囊中,悬于室内三十日,可解瞳色。”
“不过我觉得你这样也挺好,真想变回去?”沈惊时细细观察了遍,道:“你之后接管妖都,就这样子,皱一下眉,那群顽固不化的老头保管不敢多说第二句话。”
“再把薛妤吓走。”溯侑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道:“我到时候去皇城投奔你?跟你过?”
“别,你来皇城做什么,和我抱头痛哭吗?”沈惊时警惕地抬眼:“你可答应过,善殊有遇到什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