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派人送我们过来的。”卫琼枝有来有回,很快便答道。
“哦,”他们见问不出多的,只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说琼枝是个有福气的,夫家是做官的还是做买卖的?所以这才很忙吧?”
卫琼枝想了想道:“做些小本生意,但是家里有人做官。”
“啧啧,要不怎么说京城好呢,一个牌匾砸下来就能砸死几个做官的。”
“哎呀琼枝,你这可真是交了好运了,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是啊是啊,当初你爹娘死得那么突然,死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你妹妹,你还是个傻子,谁不觉得你可怜呢?”
“那会儿你们家亲戚过来收你家财产和房子,还是大伙儿给你们姐妹两个说了话,这才保下的。”
这倒也是实话,利县这些邻居好友只是嘴碎些,但却没有大恶,卫家夫妇为人不错,常送一些应季的小花小草给附近的人,当时卫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卫琼叶是小孩子完全不能担事,卫琼枝什么也不会,还是他们帮着搭了把手才送算办起了丧事,卫家其他亲戚那都是丧事开始了才来的,来了便说要把卫琼枝姐妹两个接回去养,是个人都看出他们是什么心思,平时都已经从不走动了,出了事也不急着赶过来,不就是惦记着卫家夫妇辛苦攒下来的那点薄产吗?
嘴上说着怕卫琼枝姐妹被人吃绝户,其实只要人一跟着他们回去,马上就会被剥皮抽骨,后来还是邻居看不过去,用在京城嫁了好人家的卫芳儿作为威胁,这才让他们松了口,但卫家的钱还是被搜刮去了许多,卫琼枝姐妹守不住,最后只留下了房子。
卫琼枝思及往事,便向他们又道了谢,几个人又七嘴八舌说了一句,也就散开了。
日头渐高起来,卫琼枝怕晒坏了自己和虎儿,便提着肉包子往家里去了。
裴衍舟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正堂里面等着。
卫琼枝拿出肉包子,又去把粥拿过来,一锅子粥熬得浓稠得当,米花都被煮开了,虽然只是白粥,闻起来却很香。
配粥的小菜也是卫琼枝刚刚从街上买来的,刚好放了半碟子咸菜和半碟子酱瓜,但是家里没有香油,便没有用香油拌了,卫琼枝自己在心里记下,预备着一会儿就去买。
她给自己盛了慢慢一碗粥,又给虎儿盛了一小碗,然后便拿起肉包子吃起来,没管裴衍舟。
裴衍舟这才知道要自己动手盛粥,他一时有些怏怏,但还是跟着盛了一碗,热热的白粥下了肚,心里便开始熨帖起来。
等用完了早饭,卫琼枝便把碗筷一推,扫了一眼裴衍舟,裴衍舟便道:“我洗。”
卫琼枝满意地点点头,她也并非是要占裴衍舟便宜,但不能全都她一个人干。
“虽然说来者是客,不能让客人干活,”她说着便看见裴衍舟收拾碗筷的手一停顿,“可是我自己干不完,你帮一帮我吧。”
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卫琼枝赶紧提起篮子再度出门去了。
裴衍舟小心翼翼地把碗筷洗好,这回他用了十二万分的心,才没有把卫家的碗摔破,洗完竟出了一头的汗,才从水井里打了水洗了一把脸,便看见虎儿拿着布老虎晃晃悠悠溜达过来了。
他大早上出去逛了一圈儿,还看见了很多人和新鲜事,心情好得不得了,站在那里就和裴衍舟开始叽叽喳喳说起话来。
这几日因为赶路,虎儿稍微和裴衍舟熟悉了一些,但裴衍舟对他说的话还是不能理解,便沉默着在一边听着,努力想辨出几句。
虎儿说了半天没回应,就有些不开心,往裴衍舟这边走过来几步,裴衍舟这才发现一件事。
虎儿的脸上脏兮兮的,似乎刚才卫琼枝走的时候没有给他擦脸。
裴衍舟蹙了蹙眉,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想回到前面去,但看看那口水井,他到底还是不放心,把虎儿拽过来,想把他拽到前面去玩。
这一拽便看得更仔细,裴衍舟再也无法装作没有看见了。
他想了想,于是便随手舀起一瓢冷水,本来想直接把虎儿的头压下去洗,但最终没这么做,用手接着冷水把虎儿的脸搓了。
虎儿瘪了瘪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抓贼
◎我的陶土小鸡都摔碎了。◎
卫琼枝这回出门没有带虎儿, 也不像昨日那么急,反而可以好好逛一逛,买买需要的东西, 也顺便看看这几年利县都有些什么变化。
其实她昨日一回来, 便感觉利县还是老样子, 甚至街上的那些摊位都基本还在老地方,并没有发生多大的改变。
如果她在卫家的爹娘没有死,那么她很可能也是继续留在利县, 平平淡淡地过完她的一生。
卫家虽然家境普通,但爹娘却很疼爱她, 她也曾听见过爹娘商量说她不聪明,怕远嫁了她受委屈, 被夫家欺负了都找不到地方诉苦,便想着给她说一门近一些的亲事, 最好就在利县或者附近一带, 若是卫琼枝过得不好, 他们也可以看顾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