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点钱对邝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他们对她够好了,她收下心里压力太大了。
走到楼梯口,她听到楼下传来邝明辉的声音,应该他们还在楼下聊天,她踏下几节台阶,忽而邝野沉重含着怒火在楼下爆发开来:
“我都说了我不去看,你还要我说多少遍?你听不明白啊?!”
她怔得往下望去,楼下客厅里,邝明辉望着如看仇人般沉沉瞪着自己的邝野,眼底发颤,喉间沙哑:
“小野,爸爸只是想把你耳朵治好……”
“治什么治?到现在了还有治的必要?!”
宋盛兰上前拉住正在生气的邝野,心如刀绞,眼眶发红劝道:“小野你别激动,你爸也是为了你,因为小时候那次事情……他心里一直很愧疚……”
“愧疚有用?他早干嘛去了?”
邝野看向邝明辉,眼底淬满冷意,薄唇吐出几字:
“这些年我看得还不够?结果不都一样?你在做什么白日梦能治得好?”
邝明辉:“小野……”
“他到底是真的为了我,还是为了消除他心底的愧疚,他自己清楚。”
宋盛兰:“小野,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楼梯上,桑梨停住步伐。
三人争论的声音还在继续,桑梨见场合不对,不敢打扰,转身悄悄上楼。
回到房间,耳边安静下来。
关门走进去,桑梨把相机放在桌上,忍不住转头看向门口。
虽然她不想打探别人家的隐私,但刚才所听到的那些话控制不住在她脑中不断盘旋。
邝野的耳朵是有什么问题吗……
桑梨知道邝野脾气差,但是她发现他对邝明辉的态度尤其不好,男生心底似乎对邝明辉有很多不满……
完全不知情的桑梨一头雾水,末了坐到桌前,叹了声气。
算了,别人家的隐私,她还是别乱想了。
相机只好明天再还,她平复下心绪,把作业拿了出来。
她安静学习着。
一小时后,她写完张卷子,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放松放松。
她倒了杯水,推开门,走到阳台。
进入十月的云淩,夜晚气温渐渐降下,挂在树上的蝉轻微鸣叫,掀起呲呲的声浪,四处一片寂静。
她喝了杯水,手肘撑着栏杆,仰头看天。
月亮像一颗白净的莲子挂着,四周发出白蒙蒙的一圈光雾,如同给周围的黑云上了层高光。
微凉的冷风拂面,她半晌垂下视线,忽而注意到楼下后花园的白色亭台上有个人——
邝野坐在照明光线下的隐匿处。
男生背靠石椅,正抽着烟。
呼吸之间,他冰冷的面容轮廓被烟头的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白烟弥散在空气里。
男生吸了口烟,拿下夹在指间,垂下的漆黑的眸,空洞而寂冷,如同万年无人踏过的冰山。
灯下飞虫萦绕,邝野独自坐着,竟然带了几分从未见过的孑然落寞。
桑梨看向他,微微怔住。
桑梨从没见过这样的邝野。
男生平日里我行我素, 性子张扬,包括刚才和邝明辉吵架时也是浑身带刺,桀骜又叛逆。
可是此刻, 她感觉他身上带着几分陌生而不可言状的情绪,是她看不透的。
不过这些也和她无关……
桑梨淡淡收回思绪, 压下目光, 殊不知,另一头的三楼房间里, 一道隐忍又满了爱和愧疚的视线仍旧在注视着。
……
末了桑梨走回房间。
把邝野的事抛之脑后,她又去读了会儿书,十一点后上床睡觉。
本来她想着不用上学, 能够睡个懒觉,然而第二天一大早,一阵震耳的轰鸣声就把人吵醒。
引擎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声浪如钢铁巨兽的咆哮, 在耳边摩擦火花, 不给人丝毫清静。
桑梨愈渐清醒, 半晌下床一把拉开窗帘,就见别墅门口,邝野把一辆又一辆摩托从车库开出来,又开回去。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呀……
桑梨小脸皱成一团,往床上一趴,生无可恋地扯过被子包住脑袋。
另一边,楼下的别墅前院。
鼻尖飘着股汽油味的邝明辉,无奈叹叹气, 拿着书和茶杯回到室内。
十分钟后, 邝野停好车,走回室内, 宋盛兰迎面走来,一把抓住他:“一大早在干什么啊,那么吵?”
邝野拖腔带调回应:
“早起精神好,试个车。”
“……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一天早起的,偏偏你爸出差回来你就起来试车?”
“不行?”
宋盛兰打了他一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故意气他的,我警告你不许再闹了啊,能不能对你爸有点尊重?”
邝野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