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北呢?”
容林闻声回头,睁着他那双干净的杏眼,诧异而又缓慢地眨了眨,“我也不知道,我是临时被叫过来替他的。”
容林是市区本科学校的在校大学生,无论是身份背景还是长相,都是这里最干净的。干干净净的大学生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不知道,也无意去探究。只是,明维向来不太喜欢别人把他当傻子来看。
“我对里面客人的身份没兴趣。”迎上他的注视,明维神色平静地解释,“我只找程小北。”
容林仍是眼眸澄澈地看他,“我真的不知道程小北在哪。”他神情自然地转头看向和自己搭档的服务生,“你知道吗?”
那名服务生公事公办地摇头,面上神色有些漠然,“不知道。”
“你们不说,那就只好我自己来猜了。”明维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来回扫过,“卫生间还是工具房?”
容林的眼睫毛幅度很小地抖了抖,浮在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旁边那人已经走上前来,毫无预兆地伸手钳制住明维的肩头。
“我劝你少管闲事。”容林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压迫意味。
那人钳在他肩头的力道不轻,但明维眼中不见丝毫畏惧,他抬手想要挣脱开来。
容林身后的包厢门忽然从里面打开,有人从包厢里迈了出来。
明维欲要抬起的手放了下来,余光瞥向正在往外走的人。
那是个身材高大而又挺拔的黑发男人,穿着最为平常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但不难猜测出,衬衫和裤子的布料多半是价值不菲。
他的衬衫衣摆扎在黑色西裤里,衬衫下隐约可见他紧实的胸膛,两边袖口卷得有些随意,露出来的小臂线条结实而有力。衬衫领口的前两粒扣子松松解开,没有打领带。
他停在包厢门边,侧过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漆黑深邃的眼眸波澜不惊地扫向他们。
钳制在自己肩头的力道骤然消失,明维却毫无察觉,只心无旁骛地抬起眼眸,直勾勾地望向他。
男人却没有再多看他一眼,抬腿越过他们往外走去。
容林快步追上去,跟在他身侧小声询问,明维的视线也一路追了过去。
远远地看见男人停步转身,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缀在他身后的容林没来得及刹住脚步,冷不丁地撞上男人肩膀,踉踉跄跄就要往地上倒。
明维站在远处没有动,费力地眯起眼睛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容林倒下去的前一刻,他看见男人伸出双手,动作平稳地扶住了容林肩膀。
男人伸手时脸上什么表情,他看不真切。但至少容林回来的时候,那双生得黑白分明、看上去干净又漂亮的杏眼是弯起来的。
像清透皎洁的月牙。
不像他——
明维低头望向手机屏幕里映出来的自己的模样。
浅褐色的眼睛既不乌黑也不圆润,眼尾拉得又深又长,眼角微微向下垂。
板起脸来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凶。
明维眉毛轻绞,虽然心中极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容林两眼。
帮我
包厢里又有人开门出来,是会所里过来伺候的少爷,叫他们送东西进去。几人说话的间隙里,明维先行转身离开。
手机上还是没有程小北的信息进来,他决定去这层楼的洗手间里看一眼。
会所包厢里都单独设有卫生间,平常来这里的客人,鲜少会去公用洗手间,所以他们把人关在洗手间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明维推开洗手间的大门,抬脚就要往里走。
洗手台前弯腰洗手的男人闻声转过头来。
明维有些措手不及,顶着对方的注视顿在原地,两条腿如同脚底生根般无法动弹,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变得僵硬,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他飞快垂下眼眸来,避开与男人的对视。
扫了眼他穿在身上的会所制服,陆封州从洗手池前直起腰,不咸不淡地开口道:“这里是客用洗手间。”
会所内有明确规定,所有员工都不能使用为客人专设的洗手间。
饶是明维平常再怎么伶牙俐齿,此时在陆封州面前,也只剩下词穷和语塞的份。他沉默两秒,嗓子发紧地解释:“我——”
似乎对他的解释不感兴趣,陆封州抬手扯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掉手上的水珠。
明维无声无息地抬眼,目光落向他在白色灯光里稍显冷硬的侧脸线条。
大约是他看的时间太长,陆封州眉毛轻动,有所察觉般抬起头来。
似乎是早有预料,明维不着痕迹地撤回视线,低眉顺眼地接上自己没说完的那句话:“我来打扫卫生。”
陆封州闻言,面上神色没有太大变化,语气中却暗含锐利:“你的打扫工具在哪?”
明维愣了一秒,立马掉头去旁边的工具房里找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