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封州落在他耳朵尖上的眸光微微凝住。
假如不是自己听力正常,他会以为明维此刻红着耳朵,满脸温软可欺的羞赧模样,只是单纯地在询问他,能不能去他房间里打地铺。
不过,陆封州的视线再度顺着他的衣摆滑落,大抵也没有哪个害羞内敛的人,会光着两条腿来向他问这种问题。
“拖鞋穿好,把脚洗干净再进来。”陆封州最后撂下话道。
明维想了想,抱着枕头站在原地没动,“我可以先把枕头放进去吗?”
陆封州松开门把手,转身往房间里走,算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明维脚步轻快地走进去,将怀里的枕头放在床边,捏着四个角认真拍了拍,又认真地摆到陆封州的枕头旁边。
然后才回自己房间去找拖鞋。
几分钟以后,他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进来,就看见陆封州坐在沙发里,回复手机上的信息。明维自觉地没有过去打扰他,走到朝向门口的这侧床边,掀开床上的被子就要上床。
陆封州的视线追了过来,“头发擦干没有?”
明维愣了愣,回答道:“没有。”
陆封州顺手将沙发边的毛巾丢了过去,“头发擦干再躺下去。”
明维跪坐在床上,伸手抓过毛巾抱在怀里,冲他露出恰到好处受宠若惊的笑容来,“哥哥。”他瞳孔发亮地盯着陆封州看,“哥哥是在关心我——”
陆封州面不改色地打断他:“弄湿我的床单和被子,你自己就拆下来洗好晾干。”
明维没来得及说完的话卡在喉间,他失望地拿起毛巾开始擦头发。不确定陆封州的信息什么时候才能回完,明维不着痕迹地放慢了手上的速度。
不料等他擦完头发,陆封州也放下手机站了起来。仿佛之前用来回信息的时间,仅仅只是为了等他。
明维将湿毛巾搭在沙发扶手上,陆封州端着水杯去接水喝,路过他时开口吩咐:“自己去床上趴好。”
明维从顺如流地回到床上,掀开被子趴倒在床单里等他。
也不知道是对方离开的时间过长,还是陆封州的床又大又软,他将脸颊压在柔软干净的床单里,睡意很快就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此后的短暂时间内,他的意识始终在睡意的海里浮浮沉沉,直到有人从身后扯开他的裤头。
意识猛然从睡意中抽离,明维瞬间惊醒过来,掌心抵在两侧撑起上半身,回头朝身后看去。陆封州站在他身后,正俯下身来单手撑在床边,勾着他的裤头漫不经心地把玩。
明维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驾轻就熟地躺了回去。
窗外雷声阵阵,暴雨不止。
室内潮涌如春,缠绵旖旎。
或许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雨夜,又或许是今晚陆封州的体温太过暖和,他又梦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傍晚。
车外红霞漫天,金黄色的夕阳西斜,陆封州坐在车内对他道:“我送你去福利机构。”
明维抱着那块黑森林蛋糕,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不去,我不去。”
外套
“你想去哪里?”陆封州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
明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似乎也没有想到合适的答案。但是很快,他就找到了拒绝陆封州的理由:“我已经成年了。”
陆封州闻言,眉毛微微扬了起来,“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
“没有身份证。”明维说。
“没有身份证,我无法辨认你话里的真假。”陆封州握住方向盘开始倒车,“我只能送你去福利机构。”
明维欲言又止地看向他英俊的侧脸轮廓,眼看着对方驱车汇入街边车流里,只得张张嘴巴报出路名来:“南风路222号。”
没有去过南风路,等红灯的时候,陆封州拿出手机搜索南风路的导航。地图上显示开车过去并不近,陆封州什么都没说,在下个路口按照导航掉头往回开。
他们此时在城东,南风路位于城西,途中必须经过跨江大桥。傍晚又恰逢是下班晚高峰,道路中间的车流堵得望不到尽头。
这大概还不是最糟糕的。
夏天的晴雨总是瞬息万变,陆封州还没把车开上桥,车外天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了下来。
天边的晚霞与夕阳余晖被乌云吞没,色彩分明的白昼如同在水中泡皱的画纸般迅速褪去,黑夜气势汹汹地压城而来,只几个眨眼的瞬间,就将头顶的整片天空都尽数卷入腹中。
分明才傍晚六点左右,车外就已经黑得如同七八点,视野中透车窗看到的所有建筑与景物,都被迫裹上了逼仄和压迫的沉重感。
明明几个小时前才下过雨,眼下看来似乎又将有一场暴雨。
前方车辆始终停滞不前,陆封州搭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久等不耐地在方向盘上敲击起来。
明维坐在后面憋了许久,最后试探性地开口与他搭话:“哥哥你饿吗?”
陆封州敲方向盘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