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反应过来,还想再去关心几句时,电话已经被陆封州挂掉了。
明晨星抿了抿嘴唇,转身去找杨叔拿医药箱。
房间内挂掉电话的陆封州,将手机随意丢到旁边,松开明维的脚腕,垂眼看着他的后背问:“昨天晚上有没有受伤?”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茫然,一觉睡醒以后,早就将自己身上那点轻伤忘干净的明维,背对着他趴在被子里,条件反射性地摇了摇头,“没有。”
话未落音,陆封州坐在他身后,周身气压已然明显低了下来。
见对方久久不接话,饶是看不到他脸色的明维,也逐渐从陷入缓慢流动的空气里,察觉到了他与接电话时截然不同的心情变化。
上一秒仍在游刃有余地欺负玩弄他,下一秒就散发出阴云密布的气息来,说他是阴晴不定也丝毫不为过。明维不得不从被子里爬起来,转身直勾勾地望向他,故作无知无觉地问:“刚才那通电话是谁打的?”
问出这话以前,他就已经做好了陆封州拒绝回答的心理准备。就像对方说的那样,他这样的身份,无权去过问陆封州的通话对象。
让他惊讶的是,陆封州虽然看上去心情不虞,却并未责斥他越界,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星星打的。”
明晨星惹他不高兴了?念头浮上心头,又立刻被明维否决掉。明晨星怎么会惹陆封州生气,陆封州亦不会给明晨星脸色看。说到底,惹对方生气的从来都只有他自己而已。
虽然极其不愿意在心中承认,但是与其相信是明晨星让陆封州不高兴,还不如相信是明晨星在陆封州那里说了自己的坏话。
所以问题绕来绕去,最后让陆封州不高兴的人,也还是自己。悄悄看过他的脸色,赶在陆封州朝自己发火以前,他先有气无力地耷拉下眉眼,嘴唇紧张而又不安地抿起来,在对方面前摆出自己最擅长的示弱模样。
陆封州非但没有心软,面容反而愈发冷淡和严厉起来,“你装什么?昨晚在酒吧外打架的时候,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明维两只手局促地交叉相握,撩起眼皮来偷偷看他。
眼眸锐利地捕捉到他的小动作,陆封州冷声开口嘲道:“昨天晚上打架的时候,也没见你胆子这么小。”
明维俨然不会说话的哑巴,眼珠子心虚地转来转去,唯独始终不朝陆封州的脸上看。心中不由得开始想明晨星,到底是向陆封州告了什么状,才让陆封州这样生气。
“转过去。”像是终于再也看不下去,陆封州出声命令他道。
明维小小地诧异了一下,这是已经气到不想再看他的脸了?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问,听话地背对他转了过去。
陆封州从身后掀高他的睡衣,宽大的手掌心紧贴他腰后的位置按了上去。腰后猝然传来轻微的刺痛感觉,明维眉眼间浮现出少许怔色,听见他不悦的嗓音从自己后方响起:“不痛吗?”
这种程度的伤痛对他来说,完全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刚到国外的那几年,因为种族和皮肤还有偏矮瘦的体型,他经常会被当地的男孩欺负。
长大以后时常和人打架,也大多是这些原因。
所以当陆封州主动问起时,他条件反射性地就想摇头否认。倒也不能完全说是不痛,只是这点程度的疼痛,他已经习惯了独自忍耐与消化。
但是很快,他又忍住了。想想明晨星的性格,还有更久之前的容林,他忽然觉得,陆封州大概不会喜欢自己这样的人。
明维最后慢慢点了点头,尝试着在对方面前做出改变,“痛。”
“痛为什么要忍着不说?”陆封州的语气里已经染上薄薄的愠意。
明维张了张嘴巴,眼底掠过轻轻的不知所措。
恰巧此时,门外有敲门声响起。陆封州也不再说话,拿开放在他腰后的手,起身穿上拖鞋去开门。
管家拎着医药箱站在门外,旁边还跟着神色关心的明晨星。陆封州侧身让出路来,原是想要让管家带着医药箱进去,给明维处理身上的那些外伤。
只是话到了嘴边,不知道怎么的,他又临时改变了主意,从管家手中接过医药箱道:“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们。”
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的“我们”,明晨星的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陆封州并未过多注意到他的情绪,提着医药箱朝房间内走去,并且反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管家转过头来,笑容和蔼地提醒他去吃早餐,明晨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少爷?”察觉到他的走神,管家又叫了他一遍。
听到他的声音,明晨星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来,眼睛微弯朝他笑了起来,“杨叔,我想现在就去哥哥的衣帽间拿手表,可以吗?”
“可以的。”管家好脾气地回答。
说完以后,就领着他去开卧室旁边的衣帽间小门。余光扫向与陆封州房间一墙之隔的衣帽间,明晨星无声无息地勾起嘴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