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在原地没有动,明维在心中说。
从方若水那里获来的信息太多,虽然暂时无法辨认对方话中的真假,但如若是说那些话对自己毫无影响,从始至终都不曾动摇过自己的决心,就连明维自己也是不愿意相信的。
那些看似布满破绽的证据里,或许就隐藏着不为人所知的真相。当别人告诉他的话,与他的所闻所见相悖时,失去了以往山海不移的坚定,他也会忍不住想要开始自我质疑,是否有的时候,眼见亦不一定为实。
而让他左右摇摆彷徨不前的最大原因,是陆封州不曾给出过他任何回应。
所以他才会开始失去底气,开始想要怀疑。
他转身将手肘抵在阳台扶手上,视线遥遥望向远方的簇簇灯火。他只是想独自留下来吹一会儿风,不料这天晚上,想要找他的人还真就不少。
没过几分钟,同样受邀来参加晚会的温嘉盛,不知道怎么的就找到他这里来了。温嘉盛来找他的目的很明确,只是对他提出上次没说出口的条件。
他想和娜娜复合,希望明维能够帮他。
明维其实对温嘉盛也了解不多,他不确定温嘉盛是不是和娜娜在一起的合适人选,也不想要为了自己的私事,而第二次将娜娜推进火坑里。
况且这些天里,偶尔几次联系娜娜时,明维也曾经试探过她,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想回温嘉盛身边的打算。
但分手后的半夜失眠是真实存在的,深夜酒吧买醉也是真实存在的,明维探不清娜娜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沉默片刻以后,他最后问温嘉盛:“温总未婚妻雇人去找娜娜麻烦的事,温总知道吗?”
温嘉盛的脸色都变了,眼底掠过一丝心疼与悔意,“未婚妻只是爷爷辈口头开下的玩笑,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明维想了想,最后告诉他:“我可以帮你,但我也不会违背娜娜的意愿。如果温总觉得可以——”
温嘉盛出声打断他的话:“可以。”
“我还有一个问题,是关于陆封州和明晨星的。”明维又道。
“你问。”温嘉盛言简意赅。
稍稍斟酌过用词和语气,明维这才轻声开口问:“陆封州和明晨星,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有——”
他的问题没能顺利问出口。
陆封州推开通往阳台的那扇门,脚步沉稳地迈了进来。瞥见站在明维身旁的温嘉盛时,他下意识地皱起眉来。
下一秒,眼眸视而不见地跳过温嘉盛的存在,陆封州抬起手朝明维招了招,嗓音微沉地开口叫他:“维维,过来。”
退意
明维看出了他的不高兴,却看不出来他为什么不高兴,他站在原地没有过去。
旁边没有说话的温嘉盛,亦从陆封州的表情里嗅出一丝不对劲来。明知道他的性取向,上次在厨房里的事也已经解释过,可陆封州还是防他防得跟什么似的。
起初他还觉得莫名其妙,但见陆封州紧紧盯着明维,全然当自己不存在时,心底又蓦地冒出另一个念头来。
陆封州这样防着他,自己又到底有没有意识到?只可惜陆封州向来有什么事情,都不会往脸上摆,温嘉盛虽然心中怀疑,但也无法从他那张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眼看着三人气氛愈发凝滞和古怪起来,温嘉盛无辜地举起双手,试图通过插科打诨缓和氛围:“你们能不能稍微收敛点,还有个大活人站在这呢。”
陆封州的目光终于转向他,却是公事公办询问他的语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莫名从他的语气里,品出了点他训斥下属的味道,温嘉盛分明是正大光明地来,此时却在陆封州的话里生出两分心虚来,“我来找他问点事情。”
说完,不等陆封州接话,他又神色如常地转开话题问:“拍卖会开始了吗?”
“楼下出了点问题。”陆封州语气冷淡地回答他。
温嘉盛提议先去休息室里坐一会儿,陆封州没有否决,三个人转身往阳台外走。看见挂在走廊里的洗手间标识,明维提出要去上厕所。
陆封州没有说话,停下脚步盯着他看了几秒时间,才开口嘱咐他道:“上完厕所来休息室找我。”
三个人在岔道口分开,明维独自穿过左边的走廊去找洗手间。
等他从洗手间里出来,回到他们分开的那条岔道口时,已经是十分钟以后。明维跟着走廊里的标识牌走向休息室的方位,休息区里好几间休息室紧紧挨着,每间休息室的大门皆是紧闭状态。
无法从门外分辨出房间内是否有人,亦无法得知陆封州在哪间休息室,他一边慢慢朝前走,一边低头用手机给对方发消息。
打好的字还没有发出去,明维就先隐约听见,有说话声从右边的房间里传了出来。停下手上的动作,他诧异地抬起头来,才发现身侧的那间休息室,大门是没有关紧的。
而显然房间内的人都未察觉到,时不时地夹带有调侃且轻挑的玩笑语气,那些人的说话声不断从门缝间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