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要想到自己与陆封州相处的这些时日,并未让陆封州对他的态度发生任何改变,两人的关系依旧还在原地踏步,不见任何进展,甚至不见任何黑夜中前路的光亮,明维就会觉得失望与丧气。
阻拦他的或许从来不是从零开始,而是眼见时光大把大把地从指尖漏走,他还在黑暗中原地打转,茫然摸索前行的道路。
而此时此刻的现在,除了望不到尽头与明灯的漫漫长夜,阻拦他前路的还有另一座拔地而起的高山。
今天晚上以前,明维从未在任何人那里听到过,陆封州有婚约这件事。直到从方若水口中得知,明维依旧觉得或许只是流言与传闻。
可如果真的是流言与传闻,陆封州明明就坐在房间里,又为什么不主动开口否认。
陆封州没有再说过任何话,反倒是先前说话的那几人,纷纷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玩多久?当然是玩到腻味为止。”
“老陆现在就是新鲜劲还没过,我看之前那个小明星,在他身边待的时间也不长。”
他们接下来说的话,明维没有再去认真听。他从休息室的门前缓缓退开,回头朝着来时的路走出几十米远,然后拿出手机给陆封州打电话,语气如常地询问对方在哪里。
陆封州在电话里将房间号报给他。
明维挂掉电话,数着身旁的房间号码往前走,快要走到的时候,看见陆封州从休息室里推门而出,身后还跟着另外几位朋友。其中就有数天以前,曾在明晨星的接风宴上提及明家私生子的那位。
顿时明白那份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明维停在走廊里,目光从走近的陆封州身前轻划而过,而后落在了他左手边的衬衫袖口上——
那里洇湿了一小块。
如若是放在以往,明维多半会开口询问。只是眼下自己心中都一团乱麻,他最后选择了不去关心与在意。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明维是以何种心情来度过的,就连他自己都无从得知。或许是宴厅内的人流太多,空气太过沉闷,又或许是他从旁人那里听来的事情,始终梗在心头难以消化,明维坐在陆封州身边,平白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拍卖会结束以后,三个人同车回家。明维坐在副驾驶全程无话,回到陆宅以后,明维如同往常那般上楼洗澡,却在二楼的楼梯口被陆封州叫住了。
“来我房间一趟。”显然是早有话要问他,陆封州看着他开口道。
“现在吗?”明维问。
“现在。”对方回答。
明维从楼梯口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走进房间里。关上房门转过身来,就见陆封州已经在床边坐下来,神色淡淡地朝他示意道:“过来。”
他依言走了过去,又见对方握住他的手臂吩咐道:“把领带解下来。”
不相信陆封州叫自己来,只是单纯为了解领带。两个人都没有洗澡,直接上床做的可能性也不大,摸不清对方叫自己来的意图,明维也没有主动去问。
他停在陆封州面前,顺从地低下头来帮他解领带。片刻之后,他将领带从陆封州的领口下方抽出来,抬起脸来朝他道:“好了。”
陆封州抓住他的手没有就此放开,看向他的眼眸带着几分锐利与审视,“今天晚上温嘉盛单独找你干什么?”
离温嘉盛找他已经过去几个小时,没料到陆封州还要问话,明维摇了摇头,语气简洁地回答:“没什么。”
倒不是他故意想要敷衍对方,明维只是想尽快将这个话题揭过去。虽然温嘉盛找自己的目的不必要隐瞒,只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
陆封州只要提起温嘉盛,明维就难以避免地会回想起方若水说的那些话,甚至控制不住地将思绪发散到,自己在休息室外偷偷听到的对话上。
只要想起这些,明维就没有了任何想要回话的谷欠望。他微微低垂着脑袋,在时隔不久去而复返的失望与丧气中走起神来。
他想开口问对方婚约的事情,又忍不住会去想,如果自己真的问出了口,陆封州是否会像上次那样,嗓音冰冷地斥责他越界和多管闲事。
在生活中的其他事情上,明维永远都可以越挫越勇。可是一旦事情牵扯到了陆封州,明维也会有勇气全部耗尽的那天。
明维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口来。
察觉到他脸上明显的心不在焉,陆封州伸手掐住他的脸颊,漆黑深沉的眼眸缓缓眯起来,“不仅敷衍搪塞我,还当着我的面走神?”
明维在他的举动与话里瞬间回过神来,收起心中杂乱无章的思绪问:“陆总还想问什么?”
没有任何由来的,陆封州的心情在他的话中愈发糟糕起来。平日私下里明维虽然喜欢故意叫他哥哥,但也并非没有以这样的方式叫过他。
可眼下也不知道是受温嘉盛那件事的影响,还是察觉出了明维说话语气里的微妙变化,他听在耳里只觉得满心的烦乱与不快。
“刚刚我问你话的时候,你在想什么?”陆封州面沉如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