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进入玄关,摸到墙上的开关将灯打开。没有与陆封州有过太多的言语交流,他转身要去厨房里拿杯子倒水。
陆封州独自站在门外光影中,嗓音低低地开口叫他:“维维,不让我进去吗?”
明维脚下步子顿了顿,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将对方留在门外似乎不太礼貌,他又面色略有迟疑地走了回来。
陆封州站原地没有动,一双好看的眼眸微微低垂,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光影划过他高挺优越的鼻梁,将他的脸部轮廓分割成两半,一半在明亮的光线里,一半隐没在沉寂的黑暗中。
而他脸上惯有的冷锐与凌厉神情,皆在这样无声模糊的光影交织间,尽数化为了乌有,消散得干干净净。
说不上来是怎样的莫名感觉,可就是在那个瞬间,明维心中忽然前所未有过地清晰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在主动朝自己放低姿态。
这副模样的陆封州,在过去每日相处的那两个月里,是明维不曾见到过的。
稍稍定住心神,明维弯腰打开鞋柜,在里面给对方找一次性拖鞋穿。
陆封州换上拖鞋进门,在客厅里坐下来。明维从厨房里倒了两杯水出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恰巧这个时候,手机上有新消息进来。放下水杯以后,转头去拿自己的手机。娜娜给他发来信息,工作要很晚才会结束。
明维回复完娜娜的信息,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陆封州已经喝完了水。看清被对方拿在手中的杯子样式,他面上轻轻一愣,“那是我的杯子。”
陆封州看上去不甚在意,伸手将另一杯水推向他的位置,“你喝这杯。”
明维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端起剩下的那杯水喝了两口。他仰头喝水的时候,陆封州就坐在沙发里盯着他看。
察觉到对方明晃晃投来的视线,压下心底异样的情绪,明维弯腰放下手中的杯子。陆封州的视线紧跟而来,落在了他沾湿后变得水润的嘴唇上。
稍稍偏脸错开他的目光,明维神色镇定地舔了舔嘴巴,下意识地舔干嘴巴边残留的水珠。从茶几前直起腰的那一刻,陆封州上半身略微前倾,从沙发前站了起来。
两人中间的距离缩短为茶几的宽度,明维定在原地不再有任何动作,担心车上鼻尖相撞的意外事故会再次发生。
陆封州亦停在了距离他脸边不远的地方,两人谁都没有先动,唯有耳旁似有若无拂来的温热呼吸声,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对方此刻就离自己很近。
玻璃杯底嗑在茶几上的动静清晰响起,一声低沉悦耳的“谢谢”随之落入耳中,陆封州神色沉稳而又克制地退了回去,面色如常地朝他道:“我该走了。”
猛然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明维有些心神不定地点了点头。
对方就真的这样走了,从他进门坐下再到起身离开,也不过才短短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仿佛就好像,陆封州真的只是上楼来喝杯水,再无其他任何打算。
他没有送陆封州下楼,心不在焉地在客厅里站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推开卧室的房门,穿过房间里的黑暗,悄无声息地走到窗帘边,透过帘布间的缝隙往楼下的马路边看去。
他来得不早不晚,恰巧捕捉到陆封州倒车离开的画面。对方走得异常干净利落,似乎没有半点的留恋。说不上来是平静还是失望,目睹那辆车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以后,明维拉上窗帘转头往外走。
此前对方离开的时候,明维并未分出多余的心思,去留意客厅里陆封州的沙发。眼下从房间里走出来,看清沙发角落里凭空多出来的饰品时,明维眼中神色骤然顿住——
陆封州在他这里落下了一枚袖扣。
他走过去捡起那枚袖扣,在灯光下翻来覆去看过好几眼。结合今晚陆封州的态度陡变,以及对方离开时的毫不拖泥带水。
上楼喝水的理由实在太过随意,定定望向拿在指尖的袖扣,明维甚至忍不住开始在心底猜测,这枚被遗忘在沙发角落里的袖扣,到底是对方的无意行为,抑或是有意为之。
明维那颗已经沉寂下来的心,似乎又轻轻地小小地,被这枚袖扣拨动了一下。
但这依旧无法改变什么,他将袖扣收进房间里,心绪很快又恢复平常。不再去想任何与陆封州有关的事情,他打开衣柜拿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没有立即上床睡觉,明维待在房间里研究和摆弄那些乐高零件。娜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明维沉浸在乐高的拼接中,并未留意到时间已经走过零点。
直到房间外传来有人进门的动静,他才将思绪从乐高上抽离出来。紧接着就立刻发现,回来的不只有娜娜一人,她还带了其他人回家。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隔着自己房间紧闭的那扇门,明维很快就听出来,跟在娜娜身后进来的还有温嘉盛。
对方似乎只是过来拿东西,并非要在娜娜家中留宿。
明维的注意力逐渐从他们的对话内容上转开,落在了被自己拿进房间的那枚袖扣上。待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