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染正不解怎么回事,又见轿子落下,裴安被扶了出来。他身上的伤还很重,实在不适宜下床,更不该出门。
“长宁王在里面。”白景川道。
“他回来。”陆轻染一喜,有觉不对,“他在人家家里做什么?”
白景川下了马,将缰绳给一旁的属下,在裴安过来之前,解释了一句:“他走到半路,接到咱们的传信,正好又遇到从鲁州送丧回京的韩家人,便帮顾他们一起回来了。”
“韩家?”
“故世的这位是鲁州下面一个县丞,名叫韩明心,这位可是为民做主的好官,因帮百姓打击当地恶霸而被下黑手,哎,而过而立就这么没了。”
白景川唏嘘,陆轻染也跟着唏嘘。
这时裴安过来了,他原先伤得太重了,此刻虽康复了几日,但仍站立不住需两个人搀扶着,同时脸色苍白,又因悲伤,眸子剧烈颤动着。
“七殿下,人已死,你也当节哀。”白景川安慰了裴安一句,而后让手下搀扶他进去。
“七殿下和这位县丞认识?”
“嗯,七殿下在鲁州时曾在这位韩县丞手下做过文书,同时二人也是志同道合的好友。”
二人说话的时候,裴九思自里面出来。
多日不见,裴九思在见到陆轻染时,三两步跑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
陆轻染忙要抽回去,毕竟白景川还在对面。
“你们先回家,我进去祭拜祭拜。”白景川笑了一笑便进去了。
裴九思拉住陆轻染,迫切的带她进了旁边的胡同,在一棵大树后面抱住她。紧紧地,仿佛怕她消失一般。
察觉裴九思情绪不太对,陆轻染拍了拍他肩膀。
“怎么了?”
裴九思摇摇头,“累。”
“那我们回家。”
“先让我抱一会儿。”
陆轻染知道途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但他不说,她就先不问。好一会儿过后,他才放开她,但又趁着左右无人,偷偷亲了她一下。
陆轻染看他满脸疲态,心疼不已,“你不用赶这么急回京的。”
裴九思握住陆轻染的手,“你和儿子在京中,我不放心。”
裴九思让陆轻染坐上他的马,他亲自牵着缰绳往长宁王府走。
街上一切如常,店铺林立,百姓成群,这样的寻常和平静确实最最让人心醉的风景。
“韩县丞,你知他是怎么死的吗?”他问。
“表哥说他是为给百姓做主而被当地恶霸暗害了。”
“不是暗害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杀。”
“啊?”
“鲁州一恶霸强抢民女,韩县丞为这民女做主,带数十官差闯进恶霸家将这女子解救,同时将恶霸关押到牢中。可这恶霸在鲁州府有人,于是逼韩县丞将案子上交州府。上交州府后,没几日那恶霸就被无罪释放了。韩县丞告也告不赢,又怕那恶霸继续骚扰这女子,于是亲自为她和她的未婚夫证婚。可就在大婚当日,众目睽睽之下,韩县丞被倒下来的梁柱活活砸死了。”
陆轻染大惊,“那梁柱被人做了手脚?”
“嗯,事先已被人割断,在韩县丞为新人祝词的时候,只要有人刻意用力推一把就会倒下。”
陆轻染听到这些,只觉脊背发凉。强抢民女,谋杀官员,这鲁州得黑成什么样?
“这鲁州知府不是没有被弹劾过,可皇上不管,这也就助长了他的气焰。”
“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意外,而就在新婚当晚,一对新人双双自缢了。”
当年真相
日头西偏,将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街上人开始行色匆匆起来,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这条路不长,但陆轻染想让它变长一些,最好没有尽头,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终,还是到了长宁王府的门口。
裴九思将她抱下来,而后牵着她往府里走。
“殿下,陆大夫,您二位可算回来了。”管家迎上前来。
裴九思睨了他一眼,“往后叫王妃。”
那管家先一愣,随即忙改口:“对对,是王妃,奴才脑子一时糊涂了。”
陆轻染扯了裴九思一下,“我们又没成亲。”
裴九思想了一想,冲管家吩咐道:“你去准备准备,明日我就去白家提亲,后日我们就成亲。”
管家一时傻眼,“这,这也太赶了……”
“别听他胡说。”陆轻染摆手让管家先下去,而后将裴九思拉到游廊上,伸手捶了他胸口一下,“发什么神经呢,咱俩不是说好了,等京城这边的事了结,待回到岭南再成婚?”
她话刚说完,裴九思又抱住了她,如刚才一般用力的,甚至带着微微颤抖。
“到底出什么事了?”陆轻染担忧的问。
“我……”
“因为那对自缢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