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白芨叹息出声,手指摸上颈间,面带忧愁:“医生说伤得太厉害,日后生活都会有妨碍,说不定还会失声。”
听到这话,竖起耳朵偷听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声音汇聚一处,听着比抽风机的效果还要好。
穆元安眼神沉沉,嘴角的笑都带着凉意,“你年纪小,怕不是医生吓唬你的。”
“欸?是这样吗?”
白芨眨巴眨巴大眼睛,手指一勾,遮挡的丝巾滑落,青紫的伤痕出现在众人视线下,他假装没听见周围更大的抽气声,仰着头看蔺秉舟:“你是不是和医生一起吓唬我啊?”
乖巧、可怜,看得人心都软了。
来参加宴会的好些人都忍不住朝穆元安投以谴责的视线。
蔺秉舟抬起手,将接住的丝巾轻轻给他系上,没有跟着他说谎:“不怕,以后我陪着你呢。”
而这话落到其余人耳中,那就是心疼之下的避而不谈。
“哦。”
白芨故作低落地垂眼。
他没有沉默太久,又抬头去看穆元安,“我听说你去警察局了,伤没有及时处理吧?会不会也留下什么后遗症?”
穆元安脸都青了。
他还有脸说,这都过去好几天了,穆元安依旧浑身上下都疼,偏偏他检查了几遍医生都说没大问题。
白芨看他脸黑就高兴,不过这还不够。
他退了半步,轻轻:“你怎么又沉脸了啊,这脾气变化也太大了,平常工作也这么情绪化吗?”
众人:……
穆元安:……
方才和穆元安聊过的几位老总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到底是管理过偌大企业的人,临时伪装是轻而易举,重点是得看人能不能一直情绪稳定。
合作还是不能太着急。
都是商人,大家的思维流程大差不差,穆元安几乎能预料到别人的想法,努力压抑着怒火,却还是咬牙切齿,“不劳你费心。”
白芨:“啧。”
“好心当成驴肝肺。”
穆元安:
眼看着人快炸了,蔺秉舟拉着还想挑衅的白芨,溜溜达达回了爸妈身边。
顾相宜心疼地看着被丝巾遮挡的地方,“伤口都这么严重了,这段时间还是尽量别说话,蔺秉舟你小子也是,不知道拦着点?二次损伤怎么办?!”
蔺秉舟:……他好冤。
白芨软软开口:“伯母,我们来之前做过检查,医生说没问题我才说话的,不怪他。”
心虚之下,他避而不谈吃了蛋糕和龙虾的事。
顾相宜生了一双儿女,都不是乖巧听话的类型,见白芨这样,冷面都化开了,“到底受伤不轻还是得好好养养,你年纪小不知道照顾自己,平日里让他多操些心,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该照顾你的。”
蔺秉舟弱弱:“明明才满三十呢。”
顾相宜瞪他。
蔺秉舟:……
算了,谁让你是妈呢。
四人凑在一起说话,周围的打量一刻都没停过。
有些人是好奇蔺家对白芨的态度,更多的人看着白芨前后的反差,心里直泛嘀咕。
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
蔺父蔺母早就走了,白芨后半场全程待在休息区吃吃喝喝,顺带跟凑过来八卦的年轻人说点原主经历的事情。
他不是当事人,并不介意将那些记忆夸大一二,跟人宣传宣传穆元安的罪行。
等到散场的时候,年长一辈如何还不知道,年轻人们纷纷对穆元安避而远之,稍微走远了些,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自家爸妈或者爷爷讲故事,手舞足蹈的,在白芨说的基础上少说又夸大了十倍。
穆元安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幕,眉头微微蹙起,心中升起隐隐的不安。
“纪总慢走,纪总有机会一起喝茶啊!”
穆父送着身穿麻布衣衫的中年人出来,穆元安收回思绪,恭敬地将对方送出宴客厅,等人车离开后转身时,正好遇上并肩而来的蔺秉舟与白芨。
今天一晚上的交际令他筋疲力尽,面对使他遭遇这场无妄之灾的人,已经生不出半分怒火,只是淡淡道:“白芨,你最好永远待在他身后。”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富家子弟对感情的时效性很短,他只需耐心等待白芨落入尘埃。
白芨侧头看他,古怪地笑了声。
坐上车。
蔺秉舟抓紧白芨的手安抚,“不要怕,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白芨委屈垂眼:“他威胁我。”
声音软软的,蔺秉舟心疼得厉害,正要说什么,就听身边人雀跃开口:“我要报警抓他!”
嗯?
……
车子在警察局前停下,白芨撒腿就往里跑,兴高采烈的:
“警察先生晚上好!!!”
“……”
夜深,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