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了解封瑟的性格。
“封瑟,我们的关系应该是最亲密的。”他的声音低的几乎不可闻,像雨点冰凉地打在封瑟的心房上,“没有孤儿院,没有父母,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了。”
“我们是发小。”
感情攻势确实有用。
——封瑟的手确实僵了一下。
他想。
当初是谁把自己周围的人全驱赶走,警告威胁,之后一刻不离的用他那双发毛的银白色眼睛盯着自己,像个幽灵一样,久而久之,别人对他敬而远之,他身边只有白寒景了。
这个所谓的发小完全是你一厢情愿的按头式操作。
把所有人都赶走了,我身边唯一的人当然只有你。
这确实是事实。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妥协对方这种黏糊糊的动作。
“你——”封瑟刚想说话。
上下翻合的眼皮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变得沉重,像灌了水银一样,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视野摇晃了一下,紧接着眼前一片黑暗,脑袋有些晕眩。
封瑟眼中的白寒景好像长出了三个脑袋。
他努力眨了眨眼。
在晕过去之前,他想,好像刚才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了。
只是他以为…算了,不提也罢。
“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他对白寒景还是有点微不足道的信任。
封瑟很干脆的晕了。
在经历过爆炸伤口开裂流血,摔下陷阱,剧烈奔跑,进入这间实验室的几个小时后,他成功的发烧了。
“封瑟…”
白寒景低眸,试探性的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果然感觉到有些滚烫。
可能是突然安静,思维不受控制的活跃起来——他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封瑟除了那些已经开始泛红的白绷带,上半身什么也没穿,他的手指能够触碰到洁白如玉的皮肤。
白寒景沉默了几秒钟,解开外套给他穿上,然后没再看一眼。
他那张冰冷俊美的脸确实够唬人的,安静的样子如同一个雪人。
——只不过他的耳尖有些发红,像白雪染上了一抹红晕。
封瑟闭着眼,把头靠在白寒景的胸膛上,面容精致如画,薄唇紧紧的抿着,和他的肤色一样白。
他沉睡,再加上那副惊人的美貌,挺像一位睡美人的。
偏生是那样没有血色的样子,莫名勾起了白寒景心中的欲望,他像冷白色的冰凉瓷器,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细心保护,担心它成为支离破碎的瓷片。
但有时也会冒出凌虐欲,病态一般,希望瞬间毁灭的美景停留在自己的视网膜上。
他曾见过这个孩子如尸体般躺在他的怀里,呼吸微弱,安静的像一只濒死的幼兽,让他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满足感。
白寒景低头,还是忍不住去凑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他能看见封瑟脸部细细浅浅的绒毛,他的皮肤光洁的几乎看不到毛孔。
无论保护还是毁灭,他都珍惜此刻。
随着他低头,积攒下来的情绪让他的眼眸深深的沉了下去,发丝略微遮住了眼睛,他轻轻的,像一个想要盗窃糖果的孩子,想要品尝糖果的味道。
小心翼翼,满怀期待。
——就在他要触碰到的时候。
封瑟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倏地睁开了眼。
墨黑的瞳孔直直的和白寒景的眼睛对上,可以看见,对方的人像在他眼中形成了一个清晰的倒影,好像有种错觉,他的眼中里满载着这个人。
太过深邃了,没有一丝杂质的纯粹,像一个无穷无尽的黑洞。
“你好。”
出乎意料的是,封瑟完全没有被袭击的突兀感,他甚至轻轻笑了一下。
看上去并没有生气。
但偏偏他的嘴角扬起诡异森冷的弧度,用一种不含人类情绪的目光打量他。
白寒景凝视他,问道:“你醒了。”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我睡了多久?”封瑟的笑容加深,他低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声带扯动摩擦出慵懒沙哑的低笑,“算了,你不用告诉我了,我没必要去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太多余了。”
封瑟靠近白寒景,略带亲昵地用小指勾住他的一缕头发,墨瞳仿佛附着着一层淡淡的红光,流转着丝丝妖气的昳丽脸庞像一朵吸饱了鲜血的磨花。
他笑着问。
“重点是现在,你想对我做什么?”
封瑟抬起微眯的眸子看他,表情竟然是有些兴奋,黑眸中残留一丝猩红。
“这很重要?”白寒景反问道,“你在发烧,继续睡。”
他帮封瑟把衣服拉好。
不得不说,他的外套对于封瑟消瘦的身体实在是太大了,松松垮垮的包裹着他的身体,袖口直接长出了一大截,里面的空隙很宽敞,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纤细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