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灵鹫伸手勾着他的脖颈,捏了捏对方白皙的后颈皮肉,掐到穴位上,郑玉衡只觉得一股冲天灵盖的钝痛,疼了一下子,而后又轻快爽利,他老老实实地让她按着,任由她的手指在发丝间挑玩、穿梭。
好半晌,郑玉衡才纠结地抬起眼,竟然还在考虑之前的事,他面色可怜,眼角微红,说:“那我做二房吧。檀娘放心,这些名分我不在乎。”
话是这么说,可“在乎”俩字都写到脸上了,还散发着一股上等茶叶的清香。
董灵鹫知道他是故意的,郑玉衡也知道董灵鹫能看出来,这不过是两人之间的情趣罢了。只是前面这句话颇为惊人,董灵鹫都微微一愣,然后笑出声来,突然把他揪着衣领扯到面前,面对着面、眼对着眼。
她身上仿佛散着檀木与冷梅气息的香雾,吐气轻柔,挟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馥郁之意,这让郑玉衡此前屡屡怀疑——檀娘不会是什么花妖、花仙、或者天上的神仙娘子下凡转世托生历劫的吧?
如此情状,郑玉衡更是怔怔地只待吩咐,不怕被欺负地主动贴着她,几乎就是下一瞬,她的手不知何时按到他的脑后,将小郑太医压下来,如投怀送抱般覆住了她的唇。
刚一接触,郑玉衡就觉得自己很像某种以取悦她为生的妖怪,或者是山魈野怪什么的……要不然他怎么会一跟对方亲近,就觉得浑身上下涌上来一团火,如烧如灼,却没有实体,一直从外表沁到骨血里去。
他也不知道是心里、还是哪里泛着一股痒,逼得人要疯了,好像亟待抚摸一般。仿佛他现今多活出来一日,就渴求董灵鹫的手多触碰他一息,然后长长久久、经年不休地在一起……
他甚至想若自己是她身体里的一部分就好了,生而不离,死亦不分,什么千年万年打算……哪有活着的人,这么积极打算身后事的?
郑玉衡只是生受着她的吻。
连同她身上所附带的莫大压力,连同她身上无形而磅礴的天然气场,连同她经年的阅历和考量,这些属于董灵鹫的特质倾泻出来,带着一点掌控欲、破坏欲,带着将他一点点拆开、化为己有的占有欲……都附加般地发作在了他身上,像是无穷的藤蔓,纠缠着裹缚住他,从又他的心里重新长出来。
郑玉衡温顺地全盘接受。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对这种情绪化地亲近轻车熟路,他明白怎么安抚她,但也明白怎么让她更有兴趣。
直至这个强行开始的吻走向结束。
郑玉衡舔了一下齿痕,他低下头,完全不害怕董灵鹫在自己身上释放暴躁和戾气重的一面。他还主动撩拨,亲她的唇角、鼻梁,又碰了碰翕动的眼睫,跟她道:“……这样,气就消了?”
表面话是这样,分明就有点儿邀请她的意思。
董灵鹫不上这个当,她道:“没生气,哄你的。”
郑玉衡说:“那是?”
他知道董灵鹫,董灵鹫也知道他的命门,于是轻笑一声,道:“给你乖乖做小的补偿。”
郑玉衡睁大双眼,怔愣了一下,豁然撑起身坐了起来,摸了摸嘴,严肃道:“我那是跟前辈的客套话,谁家不客气客气?怎么你还当真了。”
前辈?董灵鹫听得想笑,“谁是你前辈?谁跟你客气?”
郑玉衡立刻翻脸不干了,他这时候可不觉得明德帝在夫妻感情这方面比自己强,道:“董灵——”他还是没有底气直呼她的大名,才憋着口气叫了两个字,然后又压下来咽回肚子里,跟受气地小媳妇儿似的委屈吧唧地躺到她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董灵鹫戳了戳他的肩膀。
小郑太医赌气不动,深深的吸气,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委屈、他要开始哭了。
董灵鹫又戳了戳他。
郑玉衡的肩稍微偏过来一点了,耳朵也情不自禁地凑过来,好像等着她继续。
古今贤者美闻,大多以三为数,比如三顾茅庐、三辞不受,这个数字在玄学术理上都有很重要的地位,郑玉衡正等着她再给个台阶下,谁知道董灵鹫这就罢手,窸窸窣窣地翻了个身,转头睡觉去了。
郑玉衡心里顿时一凉,回想此前跟董灵鹫“斗法”的种种,对方最会的手段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比如表面上说“灯太暗了”,让他不要在床边看书,实则就是勾着他上榻之类的……跟她过日子,想来是不会赢的。
他于是又蹑手蹑脚的摸过去。
董灵鹫正闭着眼想过几日接待北肃使者议和的事情呢,一时不妨,有一只假充老虎的恶猫上前,突然用力地偷亲了她一下。
董灵鹫低声道:“坏东西,把你锁在床榻上当男宠好了。”
郑玉衡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给自己找理由道:“只许你亲我,不许我亲檀娘,就是天家也没这么独断的。”
“我……”
话没说完,他又狠狠亲了她一口,然后得意地抱住了她,凭借着身高和男子的身形、用保护性的姿态把她笼在怀里。
董灵鹫:“……”
她想了好一会